他从外边回来，有时也赶上她们的授课时间，多半是静静坐在旁边看着，也有边看书的。其实那老师也是很说话的，两个人嘻嘻哈哈的，通常都是闹完一阵才发现他在看着，再怎么注意多少也要吵到他。他倒是不介意的样，偶尔碰上她看他，那表几乎称得上是愉悦的。隔一段时间便要过来问她累不累，渴不渴，叫她别站太久。

她赶紧说不用，“中肯定也有机会的。”其实心里还是很想的，她难得对一样东西这么有兴趣，但想这样一来又要添许多麻烦，于是就说违心话了。

你看这人嘴多坏，生生世世错觉，岂不生生世世

是很久以前，在同样的房间里，他说过这样的话。那一次，少女背的雪白朦胧似化空气里，男人的贴上去，他们似一尊连的塑像，镀上了古铜的暮。而这一次，女孩在男人怀里，得似没有骨，再没有满脸不甘，小手放在男人的前，是心安理得。相同的依然是静，听得见两个人的心，一个沉稳，一个轻快，但终于在某一合拍了，成了不分彼此的，一个人的心。

哪知他还是请来了老师，问起来，说一则她喜，二则替她打发时间。那老师是很有经验的，教学起来得心应手，也没有传说中艺术者的清傲，年纪不过二十多，因此章一很快喜上她，两个人得相当好。

她说：“这种说法连小孩都知。”

他声音在她，幽幽的，“我还不知你喜画画。”

他把她的手送到洗，漫不经心说：“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人。我让你有这种错觉吗？那好啊，上辈你是我的人，这辈仍是人。最好你这么生生世世错觉去。”

他轻轻地应了声，没再提，过很久也不见说话，她不敢动，生怕他是睡着了，一动就吵醒了。

老师一般就在三半的时候来。她因是初学，兴致非常，说笑间，一午时间就过去了，再不觉得闷。又因手生，因此时常将颜料到手上衣服上，有时候忘了，甚至将手上的沾到脸上去。他给她抹好香皂，小手握在他掌中，轻轻搓洗。她一抬看见他里可以醉死人的温柔，一句话想都没想就脱而：“你这个样，是否有恋女节？”

他走，疑惑问：“什么？”结果是拖着她往床上一倒，她以为是要什么，又想到昨天晚上，羞愤地给他一锭拳。

他一愣，随即失笑，“这话是谁教你的？”

她每天是要睡中觉的，其实本不想睡，只因她在睡，他多半也会上床来眯一会儿的。从医院回来有些日了，他浅眠依旧十分严重，白天似看不什么，但总有一两丝倦意是被她捕捉到的。

她说，“学校每年的兴趣班我都报术，基本都是素描。其实更喜油画的，只是相比费钱得多。”

他把她往怀里一紧，巴搁在她上，闭上，“乖，让我抱一抱。”

*********

“给你请个油画老师？”

钟闵开始恢复以前的作息，她早上有时觉得他起了，但就是睁不开，等到醒来，旁边的枕还隐约看得到凹去的痕迹。还是觉得困，于是一翻半趴在他方才睡过的地方，从枕上掉来，微微蜷曲，还像是窝在他怀里，又睡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