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圆花好-6

        “小黄鱼”一事，说来话长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要从很久之前说起，约莫还是粉饰太平的安宁日zi，颂禾突然来了白楼，拉着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，什么反不反的，她记得不是很清楚，却只记得她应了那句：“你给我一条小金鱼，我就跟你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kou中这条“小黄鱼”，便是一个十两足量的金条，货真价实的ying通货，可不是那些寻常一两的金zi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时颂禾什么世面没见过，跟在黄老七shen后，可是在金银堆里打gun的人，见不得她这没chu息的样zi，只是笑着说了句：“是见着金鱼，就知dao要跟爷走。想不到一条大黄鱼，给爷钓chu来你这只shi钱财的翘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即使葱白的手指都要让她在衣袖xianiechu了花，雀枝当时也没敢多问，活命的dao理她是知dao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条大金鱼，能买她三条命。

        雀枝只当是那时戏言不zuo真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她忘了，这是在她被开苞的第三日白天正午，颂禾不顾规矩闯jin小白楼，魏娘zi被他奚落了个遍，将她过继来的侄zi折了一双手，在小白楼里外发了一通大气之后说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时雀枝也还不知dao，当月一名被戏称“竹竿”的先生失足落shui在云城沉江湖，尸骨无存，只有报丧的，没有查案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也不知那个被砸得半shen没落好的，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的残疾怎么会“失足落shui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想到这里，雀枝摇了摇tou，不再多想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她盼着这样的日zi长长久久，颂禾这辈zi只有她一个才好，这样她愿意在他shen边呆到jin棺材，她也愿意把这些无伤大雅的秘密带到棺材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俩人凑在一起也算是男盗女娼的经典中的经典。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直到有一天，街上繁华落尽，院zi落叶都能扫chu三堆的时候，雀枝跟颂禾说，要过秋了，两人都该去裁feng铺zi买几shen成衣穿。

        zuo衣服这件事，说大不大，说小也不小。

        只不过这吃穿用度的钱都是日常不容小觑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说起来实在是难为雀枝，她能chui拉弹唱，喝酒划拳也是jing1通，让她fengfeng补补还好，其他的是万万不行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颂禾说，那她双手，一拿针手指保准三个血孔起步。

        谈及此事，颂禾才恍然如隔世地发觉，原来他已经和雀枝过了小半年的日zi。

        想到这里，颂禾一xiazi来了兴致，当天xia午拦了一辆黄包车，两人一dao，直去东街的老字号林氏裁feng。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之前平日里雀枝都是窝在小白楼里的，极少有chu门的机会，在偌大的云城，她分不清东南西北，熟悉的巷zi胡同屈指可数。

        在雀枝印象里，她那小白楼的鸨母倒是林氏的老主顾，专门订衣裙来给她在云城女中的大女儿穿，等到shen量不合适了便给她的小女儿，到最后再留给她们这些专门赚钱的“乖女儿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裙三用，省之又省。

        颂禾平日里习惯穿鸦青se的褂zi，还有几shen窄袖的短打，在现在这个节气看有些单薄。雀枝就更不用说了，就几件裙zi小袍都是被救chu来之后新置办的，她想买dian新的衣裳和鞋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，两人的shen影映在裁feng铺zi中那块和衣柜等gao的shui银镜zi里，颂禾约gao雀枝半个tou的距离，shen上是掌柜刚改完的长衫，黑缎立领，老派过tou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雀枝shen穿月牙白改良旗袍依偎在他shen边，和他挽着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看起来是极为合适的，两位看看可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？”柜zi后的裁feng拿着ruan尺，nie着单片玳瑁yan镜仔细瞧了几yan，问dao。

        颂禾端坐在一旁，通ti气质乍一看以为是读书人家的公zi，他yan睛盯着正在翻看其他裙zi的雀枝，说dao：“把刚才试过的三件长衫包起来，其他的让她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雀枝闻言，脸上的笑更加真心实意起来，颂禾总是如此大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夜里也chu奇地开心，shui多夹得紧，叫得也好听极了，颂禾gan受得到。